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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青格里二
作者: 天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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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一种打量,近或远,除却各花自入各人眼的主观外,一个地方,只要它真美且不虚饰,总有人能看到它强蛮有趣的一面,在这片草原文化印迹如繁星的土地上行走,每一步落下,都可能溅出来自文化的悠长余音。

 

行走青格里

天风

 

荒烟蔓草间的遗落

天热,为了寻找一片刻着飞翔鹿图案的鹿石,我们带着食物和水出发了,导游朱志远是青河本土的文物专家,积累了一肚子的文物典故,一路上说着伊犁州、克孜勒千佛洞、交河古城考古界在各地发现大笔金银财宝的故事,听得人很是神往,不知不觉顺着他的指点进入了他曾发现岩画的山沟。眼中出现了大片的大理石,可是却没见着他所描述的岩画,一行人正准备撤出沟再寻入山之路时听到半山腰传来朱志远异常兴奋的声音“没想到这条沟里居然也有岩画呢。”新疆考古研究所的吕恩国博士循声赶去,不得了,居然就这样发现了填补青河稀有种类岩画的空白的所在。不到1.5平方米的一个平面上刻着差距达34个世纪的岩画,博士仔细查看了画面上的巫师做法图以及各类动物图形,得出结论,这批岩画做于公元前8世纪与公元前45世纪,其中以距今2800-3000年间做的岩画为多,在这些岩画的空白处,有一个叫波拉提别克的人于199851也在上面刻了字,吕恩国博士看到那个漂亮的哈语签名与日期直呼可惜,说是文物保护不力,可是我却在打量中看出一种有趣的对比:汉文字从当初的刻图表意到后来的篆书、再到后来的像形文字等,逐步形成今天的文字,发展史说来漫长,毕竟有章可循。那么哈语呢,这种明显的锲形文字全由线、勾、点组成,它又是如何形成的?在这样的图、字对比下我依然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而盯着这些风吹雨打的图像,我的脑海里不禁浮现出那时人们的生活:早在公元前8世纪时,在青河境内居住的赛克人已将野生盘羊、大头羊、羚羊训化成了家畜,夏季,他们赶着自己的牛羊来到水草丰美的山沟里放牧,那时的牛羊一定不会太多,可是那时的山沟里一定花繁草茂,所以与其说是他们担心自己的牛羊饿着还不如担心他们自己以及他们名下的牛羊会被猛兽吃掉,因为那毕竟是一个人类活动相对落后的时代。所以一定是一群人在牧放牛羊,他们带着自制的弓箭,随时准备与来自外界的侵害做斗争,风和日丽,鸟语花香中他们感受到了内心的怡然自得,于是有一个不肯停手的年轻人找来一片石头,这片石头必须有锋利的角或边,这样才能在其它石头上刻下痕迹,他回想了一下自己以及祖辈们的生活,决定把这些东西刻下来。开始很不容易,光滑的石面上稍不小心就会偏出自己构想的画面很多,所以得使很大的力气,渐渐的,羊的样子出来了,他吹吹石粉,活动活动酸累的手腕,也许还抬头看了看天上的白云,低下头下,再看石头上那只淡淡的羊他感到了一种满足感,这只不会走动的羊印在石头上,不能吃不能喝,可是却给了他从未有过的满足,是啊,他把自己心里的羊永远的固定在了石头上,这是一个多么伟大的构想啊,刻画者因为选择了千年如一的石头作为载体,所以才永远地保留下来了自己生活那个年代人类的情感与生活信息。事实也确如他当初所想的那样,这些岩画在自然的风雨中鲜活了很多很多个世纪,最终成为历史的忠实见证。岩画创作一旦开了头,就得把它完成,所以他约着自己的伙伴天天来这儿放牧,在别人躺着看蓝天白云巡逻放哨时他就专心刻他的石头。日积月累,秋草枯黄时,他的岩画也小有模样了,大雪封了山,他们也收敛了自己的行迹。在此后的年年岁岁里,他们一再地来到这片牧地,一次次完善并增加着岩画的内容,把那些狩猎的画面固定下来,把曾经的活动记录下来,最后成为人类文化活动的真实印迹。而在相隔三、四百年后,又一批牧人偶尔发现了那些岩画,仔细审视之下,那些简练的线条,大胆饱满的构图吸引了他们的好奇,透过这些石画他们清楚地读出了藏在画中的张力,仿佛听到了来自先祖们的密语,一种力量吸引着他们也去找块石头,接着在空白处刻画起来,他们也要把自己的生活场景印刻在石头上,与祖先的生活遗迹一起展示出来,遗留千年。

今天,当我们不经意间闯入这片牧地时,水草依然,那些岩画静静向我们诉说着那个时代的故事,静静向2800-3000年后的我们吐露出远年的信息。很远了,那些板凳羊。看了画后才知道那时的羊有着强健的后肢与强韧的筋腱与肌肉,可以奔跑出四肢拉直成线的飞翔姿势,看了这些岩画,我才知道以前学过的画中的夸张手法也许并非夸张,只是生物进化到了无须刻意费力的环境,所以生物是退化了,整体的失去了原始生命那种强健张力。对于“生命在于运动”,人们虽然也曾多次高喊,却在现代生活中渐渐失落了它们本身的深度。看了那些头戴兽皮跟着奔鹿群弯弓射猎的画面,才知道原来传说中的画妆狩猎如此真实,那样的智慧今天看来宛如儿戏,可是却是当时生活的必须,早期游牧民族关于生存的体验以及关于人与动物生存规则乃至情感的思考成就了这些更具有哲学重量的雕刻,想想真的很有趣。这些岩画就这么率真地呈现在天地间,在达观的坦荡中省略了曾经深藏的故事。这正如一位国学大师所言:“一切过眼烟云必然会昭然于千古峭壁,而千古峭壁也不会拒绝,拒绝了就显得过于单调。”同去的新疆考古研究所研究员吕恩国博士当场考证,这样的画妆狩猎图在整个赛克人生活的区域里都不多见,在青河的史记岩画中更是从未见到,一次偶然的邂逅,就这样极大地丰富了青河的文化底蕴。

 

从通天之地滑下来的美女

三道海子什么样?有人说不过是三坑水,没啥看头,可是前往三道海子沿途所见的山体上却多见冰臼,这分明是第四纪冰川留下的痕迹,青河当地人并不知道这就是历史印迹,有着很高的科考与学术研究价值,只在青河史志上轻描淡写带了一句“三道海子所处的谷地为古冰川经过的‘U’型谷地”。边海子西侧的高山上有条古栈道,据说是当年成吉思汗率大军来阿勒泰征讨乃蛮时,被卡增达坂山所阻,这位不可一世的马背君主一声令下,士兵们立即着手开山辟路,硬是在大山上修出了一条宽阔的山路,成吉思汗的战车及铁骑从这条路上挥师西进,征服了乃蛮部落。大汗感念这条路的功劳,在山路旁边一棵大树上挂上了一个铸有蒙汉两种文字的大钟,钟文的大意是:“成吉思汗开辟此路,行人路过,必须敲钟,以示纪念。”从此清脆洪亮的钟声在这条古道上连绵不绝地响了724年,到1928年被人盗去了大钟,这里也失却一段有声的历史。有趣的是那些士兵们在开凿山路时居然童心未泯,边修路边刻岩画,还抽空雕刻了几尊石人,让他们守着历史海枯石未烂。如今这些石人有的流落到了外地,有的与当地其它年代雕成的石人一道成为历史的宝贵遗赠。保存最完好而且特性最鲜明的有三尊,一是萨木特石人,蹲在萨木特石板墓前,据考证石人仿雕于小亚细亚人种,具有典型的蒙古人特征,雕刻时间大概是青铜器时代。另一尊是乔夏武士型石人,不知何年何月失去了头颅,身体被好事者搬到宾馆当了看家护院的象征。还有一尊立在查干郭勒乡政府大院里,与一地的绿草相映成趣,据说这是青河境内发现的雕刻时代最早的一尊石人,由于长年的风雨侵蚀,石人的右下面部已剥落,但从眉眼看,雕工细致,学者们说该石人城市化特征明显。而关于花海子、中海子那些神秘的巨石堆一向是众说纷纭。巨石堆都很庞大,而且除了巨石堆外,方圆周围几公里内再找不到石头,毫无疑问巨石堆系靡费人力刻意所为的结果。在最大的那个巨石堆周围东南西北四面各有用石块铺成的道路,东面最宽约1.6左右,外围筑有一圈水平面的石圈,再往外有一圈深度基本一致的半自然、半人工河环绕。有的学者说那是古代民族信仰萨满教的见证,理由是在那个最大的巨石堆上发现了差距达400多年间的鹿石,而且从中亚境内(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坦、乌孜别克斯坦等国)和蒙古国已发掘的类似石堆来看,里面没有随葬物品,没有敛藏财宝的隐穴,石堆内没有随葬的石人,所以据此推测那是那些古代民族在宗教活动期间,在漫长的年月里捡聚石头逐渐堆成了石堆。近些年,关于这些石堆,更有一种神乎其神的说法。据说,有一位苦干了十几年的自治区某公安干部,看着身边的同事提拔的提拔,高升的高升,惟独自己白白干了十几年的工作心情很是郁闷,一个偶然的机会听一个人说三道海子被称为通天之地,那里建有很多古代宗教祭祠的标志,到那儿许愿的话,自然之神一定能帮助许愿者实现愿望。这名公安干警将信将疑按照别人的指点从山脚下许愿后抱了一块石头爬上山,并把石头埋入土地,回到工作单位后,不到两个星期就得到升迁的调令,令他喜出望外,逢人便讲这桩神奇的事。还有一个姓刘的大老板,靠着口岸生易起家,渐渐涉足房产业,有一次他与另外两家公司一起为一个大项目竞标,他也是听人指点先去三道海子埋石许愿,然后才做标书,当时他刚入行不久,对竞标规定不甚了解,自以为是地用了A4纸作标书,投了标才听说纸张大小不符合要求,他以为自己没希望了,也没去打听和活动,可是开标后,那两个竞争者的标书全部是废标,他的标书虽然不合格,倒成了惟一一个中标的人,这个刘老板坚定地认定自己能夺标与自己在三道海子许的愿有关,所以他以后逢事就要虔诚地去许个愿,当然,他的生易一帆风顺,越做越顺手,有一次一笔根本不可能要回来的钱在他许愿后三天内就接到了对方打来电话说钱已划拨到他帐户上的通知,令他喜上眉梢。正因为刘老板交际广阔,又以亲身经历作宣传,所以很多人也渐渐相信了这个说法。这些说法让人想起古人的信仰中有“凿石埋地,铭誓对天”的做法,可是现代应该是一个平等竞争的自由天地,是放弃狂热迷信的理信普及啊,所以国家有关部门才批准三道海子成为“国内首家神秘主题公园”,把那些神秘的事情交给时间去证明,而自己可以从容当一回看客。祭神也好许愿也罢,都只是各人自己的看法,青格里的写史专家们却坚持在1998年修订的青河县志上明明白白写入了自己的见解:三道海子的巨石堆是古墓群,最大的那座是成吉思汗之孙贵由汗的陵墓,理由是700多年前贵由汗路经此处,路上患病而亡,而天气炎热,无法运尸回内地,只好就地埋葬了事,一些学者据此写出了名噪一时的文学作品《大汗的挽歌》。关于这些石堆的定论,我宁肯接受像吕恩国博士那样诗意的说法:“早期人类智慧初开,本着体恤天地万物的气质,视一切生长变化之物皆有灵性,拜山拜水拜树拜日月,真诚而神秘、热闹却也严肃。”世上好些问题都鸿蒙难解,过于清晰的回答都只是一种逻辑安慰,不如真实地认可自己对于事物本身的无知。三道海子的古文化集聚得实在太浓太多,默默撑起了新疆鹿石考古发现半壁江山,可是人间的山石往往静默无言,三道海子成为现代版的桃李无言下自成溪典范,考古界都知道全新疆只有62通鹿石,仅青河就占了39通,其中有33通鹿石就在三道海子的沟沟坎坎中。正因为如此,国内外学者才蜂拥而至。美国、比利时、俄国、日本的学者与旅行家都到过三道海子,只为了亲自印证一下那些莫衷一是的传说。令当地人记忆深刻的是一位叫小叶贞子的日本姑娘,这位姑娘是日本扎幌社会科学部的工作人员,在上大学时看到书中关于三道海子的记录,对这片神秘地域充满了向往,正逢日本江上波夫考察队要来青河考察,她便申请了随团资格,他们来到青河时已是十月份,三道海子是八月飞雪的高寒地带,此时早就是冰雪世界了,青河本地人都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去那里,可是美女与学者们的强烈愿望还是打动了青河文物骨干朱志远,冒着性命危险,一行人踏上了三道海子的茫茫雪野。朱志远后来回忆说:一翻过达坂,路面就被冻住了,在没有人的世界里,三道海子静如处子,冰面上的落雪静静地反射着阳光,风轻轻地吹过,营造出一种呼吸都得放轻的圣洁气韵。要靠近巨石堆必须穿过史志上记载的护陵护河冰面,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因为雪下的冰随时可以让人滑倒,小叶贞子姑娘太兴奋了,步履轻快地朝前赶去,在临近护陵河时只听美女一声尖叫就滑下了谷底,幸而坡面并不是太陡,日本姑娘的运气也还不错,一路顺着斜坡滑下去,居然并没有被摔伤,只是擦破了皮。惊险结束了,也在三道海子留下了一个美丽的传说。

最近又传来消息,前往三道海子景区的瑙干牧业转场点查干河以东山体的一块巨石上,发现了年代不详的彩绘岩画,画中所绘佛像高1.3,宽约1,面南而坐。巨石另一侧还绘有一幅梵文的六字真言和一幅鹿的图案,整个彩绘图案由红色、黄色、白色、黑色构成,图案线条和谐,栩栩如生,据肉眼观察,组合图系同一时期所作。奇怪的是该岩画所在巨石竖起在一凸兀之地,没有挡风避雨的便利,不知这样的颜色何以能经历风雨洗礼而艳丽不衰。从整个新疆的佛教兴衰史来看,青河位于北丝绸之路上,佛教自公元前1世纪到7世纪曾是新疆的主要宗教,青河查干敦勒乡曾有一座喇嘛庙,在大青河也曾发现发音为“oum ma ni be mei hom”的梵文六字真言,可见青格里尚佛确有其事,只是此类彩绘在露天岩壁上带有佛像的组合图案在全国都十分罕见,在整个阿勒泰地区尚属首例,其种族年代以及历史文化内涵有待专家、学者进一步探究、考证。由此,我想到了阿勒泰地区富蕴县唐巴勒岩洞中曾发现过一幅关于日月崇拜的彩绘岩画,也想到了阿勒泰市区西北的小东沟里有石刻的回鹘文拼写的蒙古语阿弥陀佛。当时专家考证的结语是:“阿弥托佛”这一说法是佛教净土中的白莲教盛行时的产物,白莲教宗奉阿弥陀佛(无量教佛)。它兴起于宋代,但在元时大盛,根据蒙古族两次用回鹘文拼写蒙古语的记载,以及佛教在蒙古族中传播的情况,联系成吉思汗统一汉北、汉西后分封诸子的情形,此文当在13世纪后,窝阔台汗统治阿勒泰地区以及后来察合台后五统治阿尔泰山的1415世纪间刻成,至今约有600年历史。那么,青格里,你的佛像组合彩绘岩画倒底已存在了多久?

 

屯兵之地多异宝

查干郭勒乡是青河县最富有的乡,乡民安居乐业的程度令其他乡镇一直暗羡不已。站在乡西北的山顶远远看去,一泊大水周围草木森森,时有凌波起舞的野鸟,下游的村舍连着大片绿油油的麦田。因为这里的水土以及地形,这个乡注定是个温暖富庶的所在。走进查干敦勒乡的村落,你会听到很多传说,其中有一个众人都深信不疑的故事,说是十几年前科克玉村的王汗全家捡到过一件异宝。当时王汗全是养路工人,经常不在家,她妻子带着几个孩子生活在村里。有一次,她妻子去河里挑水,远远看见水中一把金华闪闪地长剑,她担着空桶急步赶过去,越近看那剑光越短,等到近前,见水底躺着一只二十多厘米长的小盒子,她欣喜地捞出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根金柱子,柱子下坐着一只雕刻精细的金佛,佛的身上还嵌着好几粒闪闪发光的宝石,这个女人知道这是一件宝贝,水也不挑了,赶快回到家细细把玩了一阵打开大立柜把小盒子放了进去。可是到了晚上,大立柜里却有灼灼的光芒射出来,女人心里害怕,找几张旧报纸将盒子层层裹严后再藏入柜子,这才睡安稳。过了几天,有一位常相来往的老乡按旧例来她家借宿,听了女人的话也看过宝贝后劝她:这么个东西,放你这儿你害怕,不如我带去县城给你找个买家,换来钱花。女人想想自己一个妇道人家带着几个孩子守着这么个宝贝确实害怕,想托人给丈夫带口信又怕走漏了风声,就托这位朋友把东西带去县城打探一下价格,说等丈夫回家再商量卖不卖。可是一个星期后却听这位朋友带来消息说东西带到县城后,拿到旅舍里给买主估价,可是没有留意被人偷走了。女人很惋惜,但也毫无办法。大约半年后却听说她那件宝物被那个朋友以三万元的价格卖给了外地人,外地人又倒了一把手,还挣了几万元,最后传来消息宝物辗转到了香港,身价居然达到了十八万元。女人这时才明白,是那个老乡见钱眼开,贪污了她家的宝贝,两家人为此大吵了一架断绝了交情。据说男主人不死心,又去捡到宝贝的地方挖,从淤沙里挖出来一个佛龛,不过是个渡金的家伙,值不了什么钱,后来被妻妹的老公看上,也就送给那位挑担了事。邻居们绘声绘色描述着这段得宝奇缘,纷纷感叹这一家人与宝物没缘份,把一段类似传奇的故事说得生动且引人,可是来考古的专家却提出了三点质疑:其一能在夜里发光的自古以来只有夜明珠,既然佛像上嵌有夜明珠,那就是小孩子也应该知道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可是买卖的人却以三万元起价,最终也才值十八万元,这在成人的价值判断上几乎是不可能的。其二既然是宝物,女人怎么能轻易交给老乡,而且还是在丈夫一眼都没见到的情况下就把它送出了家门,按照常理来说,发了意外之财的人最想和自己家的人分享,这个女人在捡到宝贝后最想告诉的应该是自己的老公,即使是没办法带口信,也会等到老公回家来看了再决定怎么处置这个宝物。其三从佛像的铸造工艺来说,中国自古就没见过佛像上还镶嵌其它宝珠的,而且新疆也没有听说过出产夜明珠,而内地流落到这儿来的宝物似乎应该有所记载。可是最终没法求证,所以只好姑妄听之、姑妄信之了。加上,当地曾有牧民在砍掉一棵枯树回家劈柴烧时,在树干中间的空洞里居然发现了好几件金银珠宝,以及有个牧民在一处沙包上解小手时冲出一块狗头金的事,令人想起当年成吉思汗率五十万大军攻战中亚时曾屯兵在查干敦勒乡境内,也许是军中掠到的财物确实不少吧,所以最后才遗落了几件在民间。

听说新疆考古研究所的吕恩国博士路过乡里,农民们奔走相告,骑着摩托车,把家里珍藏的玩意儿拿来请博士鉴定年代及收藏价值,短短半个下午,居然看到了距今几百年间的各种器物,有元代挤奶的木桶,有清代的箭头及弩基,也有唐代的瓷瓮,还有民国的合金锅以及宋朝的佛像和不知年代的葫芦木刻、象牙筷等,让人想起漫长的年代里这些器物如何穿越时空,落入这些粗手大脚的布衣家中,与花毡、干酷素以及烤肉架一起成为普通哈萨克族家庭中的一分子。

公元前 334年初春,亚历山大亲率联盟的远征军(共约3万步兵、5000骑兵、160艘舰船)渡过赫勒斯滂海峡(今达达尼尔海峡),开始进行以后持续10年的东征。公前元331年,将巴克特里亚的首都马拉坎达(今乌兹别克斯坦撒马尔罕),建立了汇通四方的经济文化中心,那个年代正是阿勒泰盛产黄金的时期,大批的阿勒泰黄金经这个交换中心流转到西起巴尔干半岛、尼罗河,东至印度河的庞大亚历山大帝国的各个角落。后来,兵祸连年,马拉坎达日趋败落,持有黄金的乌孙人、月氏人不再用黄金换取生活必须品,黄金成为一种平常的饰物流散到整个阿勒泰地区,而金子既然便于携带又价值非凡,于是成为普通人家的常见物品。由于长期的居无定所,乌孙、月氏人活着时衣食住行之物尽量简单,死了安定下来,可以热闹的陪葬,据考古专家们说,在发掘过程中有时能看到主穴、附穴、隐穴等一穴多室或多室一人的墓地,黄金饰物寄托着在世人们的思念随同他的主人一起被埋入墓葬。这些墓葬在地底沉寂了两千多年后,终于因为考古热的兴起而再度进入人们的视野,20022005年间在整个阿勒泰地区暴发了盗墓狂潮,由于当地财政实力的制约,几乎没有保全文物之力,尤其是像青河这样点多面广的文物大县更是在劫难逃。贪婪的盗墓者几乎洗劫了阿勒泰地区的所有古墓葬,青河境内2/3的古墓葬被盗掘一空,更可气的是那些来自内地的盗墓者居然顺手牵羊偷走了一批鹿石,著名的乌鲁肯达巴特典型性鹿石也在这场文物史的灾难中不知所终。而代表青河石人文化的萨木特石人中的那尊较小的棒锤状石柱也落入了盗贼之手,杳不可寻。浩劫过去了,荒烟蔓草间那些幸免于难的文物继续坚守着残缺,无奈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谁知道呢,青格里,你的历史究竟还会有怎样的遭遇?

 

沿着丝绸之路回溯的游子

青河史志记载,当年乌斯满叛乱,被革命军队追缴时,1944年,他曾裹携富蕴、青河境内的1700户牧民离开世代居住的地方,远赴甘肃河西走廊,乱匪全部被歼灭了,剩下那些无辜的哈萨克族经过了长久的跋涉终于艰难安居在了当地。解放以后,老人们就想着回归故土,可是他们不知道当地政府是否还能容留他们,于是他们不得不时常在梦里想念着自己的故土,一些岁数大的老人们谢世了,他们临终前的交代子孙得想办法回家,务必要回家,那是他们魂牵梦萦的地方。他们的后辈们加紧了跨省交涉的力度,1986年,这些哈萨克族的后裔们回到了青河,故乡用隆重的欢迎仪式给了这些远游在外的子民一个热切的拥抱,给他们新建一个村子,名叫青海村。这些归来的人员一度成为青河人艳羡的目标,因为他们家家都能够买得起自行车,他们还喜欢跑银行存钱,至今为止曾为他们办过存钱手续的那批银行柜台人员对于这些回乡的游子仍然记忆犹新,他们说这些回来的哈萨克族人很有钱,在那个万元户很吃香的年代里,这批人中有不少人的存款数都在万元以上。人们疑惑既然内地这么好挣钱,干吗非要回青河?哪里的青山不埋骨呢?!而且要命的是这些从青海回来与他们还能续得上部落关系的哈萨克族们居然也像汉族人一样去菜市场买菜,难道他们也要像汉族人一样吃“草”??!可是,后来惊奇慢慢地变成了效法。就这样,整个哈萨克族沿袭了几千年的饮食结构发生了变化,青河种菜农民脸上露出了会心的笑容,这支吃菜大军不可小觑啊,全民食菜必然青河菜贵,只是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只偶尔听到来自外界的朋友们说起青河物价昴贵才觉出自己的生存成本也许真的比较高。青河过去就是古代草原丝绸之路的必经之路,亚洲草原的鬼方、丁零族们与欧洲草原的前斯司坦民族们都曾在这条路上来来回回,而中原的人们早在汉朝时就由乌孙公主、张骞等借这条路把中原的各种器具与汉文化传入了西域大草原,在此后的岁月中,历代战争的烽烟一次次阻断了这条路,盼望和平与交流的人们又一次次重新接通了这条路,到了近代,这些游子们再一次从河西走廊沿着丝绸之路回溯家乡,将丝绸之路的结牢牢系在了青河的土地上,并从这里延伸开去,通过塔克什肯口岸一路走向蒙古、俄罗斯乃至中亚。20074月中旬,有两个徒步爱好者青河出发了,他们分别叫赛里克、阿合买提,都是乡间学校的体育老师,他们只用了2个月时间就丈量完了整条丝绸之路的国内路段,在628那天他会抵达香港,为香港回归十周年献上青河5.9万干部群众的一份祝福。一段历史总会被反复记取,有了这些万水千山只等闲的行者,丝绸之路永远不会寂寞。

 

原生态植物天堂

轻风徐徐,潺潺清流,蓝天白云、绿草如茵。清甜的空气伴着清脆的鸟鸣蜜一样地流淌,绿树掩映里间或能觅到一两间帐蓬的影子,帐蓬外烤肉架子上袅袅的烟气是人间的烟火。可是这样的地方却有个令人胆战心惊的名字:野猪窝!野猪窝没猪,既没有家猪,也没有野猪,倒是各类植物竞相吐芳的天堂,听说我们所走的路是早年进出青河的必经之地,难怪所经过的一、二、三、四、五、六道桥颇具规模,露出经久耐用的立意。我徜徉在年代久远的土路上,边听着当地人的介绍,边用眼睛寻觅着他们所说的面果子树,很想进到路两边的护栏里去,可是碍于铁蒺藜加荆棘的刺,只好作罢。终于走到了没有护栏的地方,抬头已到了山边,水依旧的流去了,不知流向何方。在合抱的大树下凉爽够了,忍不住四处走动走动,没想到却见到了许多野生韭菜,颜色较家栽韭菜白,看上去很像常见到的野草,掐一棵吃到嘴里,鲜辣已极,味透重脑。遥想神农远祖采种而植之前,尝到第一口野韭菜时一定为了那辛辣的味儿暗自担心误食了毒草,可是人类后来却迷上了这样的辛辣,视其为上上调味品,重要性仅次于盐。这么想想,就觉得人类开稼穑之先河的伟大。很多叫不上名的植物密密地覆盖了这片干净的土地,当地人见得多了,指点着那些花草懒散地叫着它们的中药名字,随手从地里拔出一段植物的根茎来,居然就是甘草。再随手扯几根草,却是艾蒿,朋友拿着回了县,在吃饭时专门诗情地献出他的祝语:“再过两天就是端午节了,让我架一叶龙舟,满载祝福驶向你 ;让我挂一把艾蒿在你门前,愿你平安 !让我为你斟一杯雄黄酒,望你安康 !让我把一枝桃枝送予你手上,为你送走灾难迎平安。”听说十几二十年以来,这里的野生蘑菇多如牛毛,从入夏到初秋,一拨拨的人群到这儿捡蘑菇,到这些河段里抓鱼,到林子里来砍枯树枝当柴烧……自然的赏赐如此丰厚,多少青河的孩子跟着大人满载而归,多少快乐的日子铺就鲜明不老的记忆……野猪窝如此令人着迷,拥有如此丰蕴的一切,而且它离县城如此近,只有不到8公里的路程,根本不用你鞍马劳顿就能亲近。今年是旱年,水少,有的渠沟里水很小,来时的路上见到一小洼水里有比汤钥长一点的鱼,有的已渴死了,有的正在挣扎,我们用手小心翼翼把它们带到河道里,当地人说这是蛇鱼的小孩子,体小而性猛,确实生命力十分强韧,几次从我们的手心里蹦到地上,混身沾满灰土仍然扭动不息,到了清澈地水里立即欢快地游得不见了踪影。

躺在桦林公园纯木搭建的亭子里,闻闻亭子边金银花和刺梅花散发出的香气,从树枝的缝里看蓝天上浮着的白云,稍稍侧一下头就能见到忙碌的小蜜蜂。小河边随时围着观看划船的人,那三两只小橡皮艇载不下儿童们的嬉戏与欢笑声,沿着水波、花草漫到亭中来,这是青河桦林公园里一个寻常的周末。树荫下,三三两两的帐蓬以及活动纱帐里总有人开心的出入,就着烧烤喝啤酒,很潇洒豪迈,令人想起那句曾经轰动一时的广告词——“啤酒在手,天下男人是朋友”。桦林并不大,沿着大青河狭长的一带,中间又被路劈成了两半,南面有大门,挂了硕大的灯笼和诸多彩条,还有气垫床,往东曲曲折折能够走过木板桥见到散落在草地上的早年塑成的各种野生动物,儿童们在玩大象滑梯,有的大人骑在野山羊背上,有的靠着北极熊,有的站在鹰架下,有的干脆坐在石桌石椅上打牌聊天,也有简易的跷跷板、秋千架。而西面则是曲径通幽,走过几处毡房便没了人迹,再走下去就是清澈的水域了,中间修了仿树桩的石墩子排成错落有致的梅花桩,隔着花树再听人迹所至的热闹声息,宛若置身海市蜃楼里。而整个北面虽也有农家乐,却相对寂静得多。那些房子静静地掩在树荫里,房前居然有水井,宾客们吃的茶喝的肉汤就是从这里吸的水,可是桶只是一只直径不到20公分的小铁桶,井呢,也只有30公分深,爬在井口一探手就能摸到水面,可是却不知几许深,幽幽地静默出它来自古老的尊严。厕所也离奇得很,要用大力跨过一条一米多宽的有水的沟,然后分枝披叶才能走到,门口蒿草萋萋,显是人来得少,没有伤害到它们的生长,所以这样茂盛着。这是自然与人文的诗意结合,所以青河多出艺人,既有名动国际的阿肯胡尔曼别克、道乌列提,也有菲声国内的童星波拉提别克、朱勒得孜.阿汗,都是不经意间就修成了正果,一鸣惊人跃上了舞台,听来漫不经心却风华无限,想想真是文艺界的无上好景。

大青河这一湾清流荡漾的碧波就这样滋润了一条长长的原生态植被,想到355年前左右郑成功曾写下的那些诗句“濯足清流下,晴山绿转深。”“烟树绿野秀,春风草路香。”“闲来涉林趣,信步渡古原。松柏夹道许,瞻盼无尘喧。清气荡胸臆,心旷山无言。”“黄鸟飞以鸣,天净树温温”……心里流过一道暖流,为着我们还能拥有如此的好树好水,好山好花。

 

地灵人杰物华天宝的神山圣水养育现代商业文化

青格里能人多,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的说法,在这里被发挥到极致。

当地产大理石,也有各种怪石,有摇一摇就能听到水声的响水石,也有各类质地坚硬、细腻的戈壁玉,还有硅化木、水晶石、玛瑙石。当地人于是研发了石头饰品,这些石头的市场份额很足,外地客商喜欢,本地人也极给面子,基本上人人都是玩石弄玉的高手,你戴个硅化木的吊坠,我就会戴个玛瑙的手链,他家藏有一块玲珑石,我家就会有几块鱼化石或动物骨骼化石、花草化石等,在各家户、商店门面、话吧甚至是各机关的办公室里常常能见到主人收藏的各色石头,有些人的兜里也随时可以掏出几块异石来。家家户户的装修里也多有大理石的踪影,庄重的黑、深邃的灰、华丽的麻、明亮的白被打磨得光可鉴人,然后铺就窗台、路面,轻易成为调和钢筋水泥与花草碧树的中介。

阿尕什敖包乡是青河县首家成立干酪素协会的乡,库仑托别村干酪素副会长努尔兰家有5头黑白花牛,4头已产犊,亲戚家想喝牛奶暂时借养去一头,剩下3头奶牛,一天产奶50多公斤,除了烧奶茶做酸奶和家人自己吃的奶疙瘩外,每天还能生产2公斤干酪素、1公斤酥油,按如今的市价计算,努尔兰家的奶牛每天可以为他挣回70-80元。

2006年,村里有了干酪素协会。会长哈森自费去外地购进了40多台干酪素生产机,交给村里的农民用来加工牛奶,各家用生产出的干酪素给哈森顶帐,没多久他就收回了本钱。村里各户生产出来的干酪素全部都卖给哈巴河干酷素公司,产品多时厂方派人来收购,量少时由村民送去邮局托运给厂家,厂方再把货款寄给村民。去年一年村里出售干酪素3吨,价格随行就市,最低时15/公斤,高时达30/公斤,仅此一项村民们挣了7000多元钱。

过去没有改良品种时,家家都养土牛,养几头牛挤的牛奶吃不完就只好做成奶疙瘩,那时村里每家年年都要做好几面袋子奶疙瘩,去放羊或浇水时装兜里啃着挺有意思,好客的哈萨克族人知道汉族人喜欢吃奶疙瘩,所以总会给相识的汉族朋友送不少奶疙瘩,上个世纪末开始搞牲畜品种改良工程,县乡两级都给了不少补贴,很多人养上了改良牛,牛奶产量多了,用干酪素机子加工成商品。酥油拿到县城去卖,一公斤28-30元很好卖,干酪素一公斤平均市场价格25元也不愁销。一家养四五只改良牛,留够自己吃的后,一个人最多用半个小时就可以把几十公斤牛奶加工成商品。从奶疙瘩到干酪素,从自食到商品,从一架小小的机子到整个商业意识的觉醒,这是一个了不起的变化。随着县委政府财政倾斜的强力推动,越来越多的人实现了大畜换小畜,土牛变良种奶牛,一时间又出现了牛奶的销路问题。于是有人打起了利用本地牛奶与乌鲁木齐市牛奶差价倒运鲜奶的念头,一辆奶罐车就解决了运奶外卖、运菜回卖的问题,既有了资源变财源的出路,又调剂了人民生活所需。想起1986年,时任自治区领导的王恩茂来青河视察,当时青河实在没什么值得让领导观看的项目,只好临时组织干部们到各家各户收了半个月的牛奶羊奶,建立了一个奶粉加工厂,这个短命的奶粉厂在青河只存在了几个月就歇业了,在那样一个奶源有限的年代,要将分布在1.5万平方公里的奶源组织起来投入生产所产生的巨额成本无异于搞经济自绝。现在,凭一个远离县城70多公里的少数民族农民都可以组织大批牛奶远销首府了。干酪素机子虽小,但它让哈萨克族农民见证到了市场经济的魅力,由出售干酪素到远销鲜奶,努尔兰等哈萨克族人渐渐成为市场经济中的冲浪成员。虽然努尔兰家院子里土砌的托沙拉力明确地告诉来客这是一户哈萨克族,但他家的院子也与传统意义上的哈萨克族有了明显区别,牲畜的活动区与人的居住区完全被隔开,院子里整洁干净,没有一根草棍,也没有一丁点牛羊粪,新事物、新思维总在改变着人们的生活,没有哪一个民族可以例外。

青河是个高寒地带,既使到了流火的夏季,青河也依然凉爽宜人,这为阿魏菇这种鲜美细滑、口感美妙无比的食用菌的生长提供了条件。当年阿魏菇名声远播之时,野生阿魏菇曾经创下了一公斤阿魏菇身价过千元的记录,据说那时每逢下雨,一棵还没出土的野生菇前面就排了五六个等着采菇的人。在这样的风潮下,青河人干脆建了好些人工阿魏菇大棚,专门出现了一支养菇大军。青河县原食品公司销售职工李进下岗后,靠着研究最新种菇技术,全方位了解食用菌的市场动态起家,从借款建棚种植阿魏菇起步,十几年来一步一个脚印发家致富。如今他已拥有占地4000平方米十座标准大菇棚,常年雇用20余名从业人员,从事制菌、育菌、主袋、接种,再到管理、出菇一条龙作业,年纯收入8-20万元。李进的阿魏菇远销到了上海、广州,他的阿魏菇常常要与四处游玩的旅客争机舱,因此不得不与首府机场签定运菇协议,他成了阿勒泰地区销售绿色食品的领军人,也成了举县闻名的种菇大王。而在青河像这样依靠一朵蘑菇支撑起事业广阔天地的大有人在,青河也成为遐尔闻名的阿魏菇基地。

青河的宝很多,号称软黄金的青河山羊绒又是一例,在羊绒采收现场,全球最大的羊绒加工公司鄂尔多斯集团的评绒工程师随便抓出一小团绒,在指尖细细的拉伸下,那薄如纱翼、如梦如幻、几近透明的绒立即就会呈现出它们深藏的非凡美丽,这种美丽足以照亮一天的阴霾,足以让那些常年饲养绒山羊的养羊大户本能地感应到来者不凡的身份,本来已准备散去的人们默默聚拢来,就算听不懂来人在说什么,但是却不妨呈上自己手中的袋子,就是想看看那些原本司空见惯的绒在这些人的手指尖上如何开出灿烂洁白的花朵。一团团的绒在这群伯乐的指尖上次第绽放,青格里的早春有了这样的花朵而不再寂寞。

鄂尔多斯每年完成对全国60%以上各种绒原料及绒初级加工品的收购,在长年的收购与使用中,先后确立了内蒙古阿拜羊绒、阿拉善羊绒、阿尔巴斯羊绒三大优质羊绒,可是他们还发现有一种特别优质的羊绒不属于这三种中的任何一种。他们通过细度分析、韧度分析、质地分析,测出青河山羊绒的大概细度为14-15微米,只比举世闻名的藏羚羊粗1-2微米,有的已达到了藏羚羊的细度。但是这样的绒却名不见经传着实令他们想不通。通过各种渠道,他们终于打听到这种绒产自新疆,鄂尔多斯集团的工程师于是专赴乌鲁木齐考察,终于知道青河县2003年就已获得“中国绒山羊之乡”的美誉,并且还得知“新疆青格里绒山羊”是疆内获得自治区厅立项的培育项目。从此他们就期待着有那么一天可以近距离地拥有开发生产这些优质羊绒的权力。尽管未曾相识,但是在鄂尔多斯集团重点收购清单上新疆青格里山羊绒一直占着一个十分重要的位置,他们开发普利姆超细纤维产品必须要依托青河山羊绒,青河人还未觉察前,青格里山羊绒有96%的货却早已通过各种渠道汇聚到了鄂尔多斯集团。张全祥表示:青格里山羊绒是他从事羊绒加工40来年见到过的最好的绒,经过青河县的培育,青格里山羊绒已达到了国家农业部新疆研究所对于国内最优羊绒的细度标准。

在鄂尔多斯集团向新疆青格里山羊绒开放了若干年大门后,他们终于踏上了青河这片神奇的热土,未经分级采收的羊绒已令他们情有独钟,更何况青河县正在组织的山羊绒定等定级工作呢?分级采收的羊绒将真正实现把一条青格里羊绒披肩穿过一根针眼的梦想!青河县畜牧局江阿努尔的手与张全祥的手交握了,原料供应代表与开发商之间的首次握手,分量很重,新疆青格里山羊绒从此结束了零星出击、在绒市上风雨兼程四海飘流的历史,“花径未曾缘客扫,篷门今始为君开”,从此,新疆青格里山羊绒将直接实现足不出城的集中销售。而这些绒的几代培育人全部是青河本地人,他们留下来的业绩给了后人评判与联想的空间,时空的盈缩抹去了他们的名字,但是只要有那些绒,他们的精神依然是一种温暖纤柔而又韧性十足的存在。当山羊绒品质背后的价格缥缈浮动或岿然不动时,青河山羊绒便系住了众目睽睽之下的流动注意力,成就了青河坚山硬石与柔软白细羊绒间的绝色对比。

 

有人问,青河的感觉好吗?

我只说,不同的人有不同的体会吧,如果你是青格里人你当然会觉得好。

朋友于是说,可是我们都不是青格里人。

于是我会对他们讲起那葱茏的绿树;那些野生黄鸭;还有穿越大地的公路和路边零星散漫吃草的牛羊;公路上飞驰而过的车辆,时间一般安详;阳光落花一般纷纷洒落到人的脸庞上的声音,以及偶尔路过的蒲公英带给脸庞淡淡的异样;躲在帐篷里看繁星点点的夜空,在风声斑斓里听自然的一切声响,还有那些看不见、摸不着,足以包围感官的四处弥漫或四处聚合的古文化。朋友说我把青格里说成了世外桃园,可是我并没有虚美于它,青格里在我的印象中就是这样一个无比珍贵的停留,穿越轮回的彼岸,神圣得压在记忆的中枢,只要有风吹过,必将带来前世的回忆。

是的,我不够强大,不足以支配我身边的人,也不足以改变身外的世界,可是我在这样的信仰中安宁并幸福。

我知道很多人是孤单的,所以愿意陪他说上一段,我执拗地讲下去,只是为了告诉他们如何领略那些细微然而生动的片刻,我要告诉那些关注我以及青格里的人,在这儿花如何氤氲地开,草如何明媚地翠,夜色和夜色有着怎样完全不同的质地,我要教会他们如何抓住阳光那双雪白的翅膀……

我是如此不切实际,所有的精神和灵气全花在这些与生计毫不相干的事情上。可是这有什么不好,至少我快乐。

我还不会忘记告诉来客:看了懂了,也就不虚此行了,好过那些与青格里相守终生却不能相知的人,相知一刻即转眼分别不也挺好吗?来过青格里了,看过三道海子了,尝过了青格里石板肉,听完了青格里的故事,心愿既了,不妨当下拱手道别,连伤感都可以省略。

短歌终,明月缺,缺的不是明月,而是相遇的情境,和月下的人。但是歌不可久,久了,便少了回味,最好是尚有余韵的时节,抽身离去。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馀马行迹。

我们不过是俗人,俗人需要去做许多俗事,才能令肉身安好无恙。如此,便让我们相约三天,用三天时间,铺排我们的向往,让灵魂得以安宁,然后用余生,去饲养我们的肉身。当我们在苍茫的岁月中蓦然回顾,或许会瞥见,在来时的路上,那篇关于青格里的故事,曾惊鸿一般,开放在过往客商的心间。

走在青格里的山巅水涯之间,记忆,恰如六朝的烟水,迤俪在来往的文人驿站,驻足在阿肯们的冬不拉声里;怀想,也不过是装点笔墨情感的一截儿钓竿,垂在严子陵难以舍弃的江湖上。尘世更替,岁月沧桑,风寒一岁岁从山中吹来,就在不经意间吹老了少年郎。荒烟蔓草的年头,还有谁肯把心底的那些感觉就着黄昏展开,诉说从前的繁华时光?毕竟是李商隐见惯了世面,只“城窄山将压,江宽地共浮。东南通绝域,西北有高楼。神护青枫岸,龙移白石湫。殊乡竟何祷,箫鼓不曾休。”四句就写完了桂林风光。移到青格里,也是一般情怀了。

2007/8/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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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友评论:共(1)条
来自:高原  的网友:小草   发表于:2007/8/22 8:30:13
    好美的青格里,看了你的文章就像亲身到过青格里!!太感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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